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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基新聞專題:被忽視的群體 兩岸三地殘障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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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3日讯】

有網民投訴港鐵各站的購票機位置過高,導致使用輪椅的行動不便者無法正常使用。殘障人士生活上還有哪些困難?又有無甚麼方法可以幫助他們?本期維基新聞專題我們將從這件事情上進一步瞭解兩岸三地殘障人士權益問題。

File:MTR 2024.jpg
2024年1月,身障乘客因輪椅而未能於港鐵站使用售票機。

維基新聞記者得知,這張照片為一位網民2月4日在港鐵購票時所攝,當時他應兩名輪椅殘疾人士之請協助購票,因他們未能觸及頂部按鍵。這位網民購票後立刻拍照並向港鐵反映,但截稿前未收到回應。

台灣殘障人士如何生活?綠黨前議員解答

維基新聞記者就此事訪問台灣綠黨前召集人、第十九屆新竹縣議員余筱箐。

台身障者使用大眾運輸不便 前議員倡學習改善

台灣綠黨前召集人、現任新竹縣議員余筱箐接受維基新聞記者訪問時表示,台灣身障人士使用大眾運輸工具時,雖然捷運站或高鐵站設有專用購票窗口,並在車廂內預留輪椅座位,但整體而言,相關設施仍有待完善。

余筱箐指出,大眾運輸的便利程度直接影響身障者的生活質素及就業意願。政府雖有提供日常出行設備改裝補助,但身障人士權益保障仍嫌不足,特殊教育資源分布不均,非大城市及鄉下地區的特教生更需離鄉別井,往大城市就學,十分艱辛。

對於一般民眾若遇到身障人士使用公共交通設施的不便情況時的投訴管道,余筱箐坦言,以往作為普通民眾向台鐵提出客訴時,鮮有成功個案。但自擔任議員後,曾就電梯維修時間過長問題,直接向站務長反映,要求兩週內給予答覆及改善方案,最終獲得回應。

余筱箐認為,台灣在保障身障者權益方面仍有許多需要學習與暸解的地方,必須從修訂法規著手,方能改善現狀。她建議在台灣的生命教育課程中,加入反歧視教育內容,並呼籲各界共同為身障者權益發聲,從新一代做起,以促進社會共融。

記者:台灣在這方面(公共交通運輸)方面針對身障人士有什麼相應的措施嗎?

余:台灣的身障人士在捷運站或是高鐵站需要購票時會到站內設立的專用窗口尋求服務人員幫忙購票,我外出時也經常會使用這類服務,因為我是持有愛心卡,到窗口購票有折扣。不會出現需要用售票機的情況,在每一班高鐵上亦有保留輪椅座位供給需要使用的身障人士。

余:大眾運輸的方便程度實際上會直接影響身障者生活與謀生的積極度。例如,如果街頭見到的身障人士很少,那不一定是因為沒有身障人士,而是因為關在家裡沒有辦法出門就業。台灣身障者出門就業算是比較普遍,政府也會給予他們日常出行用設備改裝補助金。
記者:如果台灣民眾遇到類似今次殘障人士遇到不便的情況,需要怎麼辦?

余:我當初還作為普通民眾的時候,向台鐵發起客訴,但基本沒成功過,擔任議員的時候客訴就有機會成功了。有一次是我反應電梯維修時間太久,直接找到站務長請他兩週內給我答覆,問台鐵怎麼改善,(這種)就有獲得回覆。

余:關於身障人士權益這方面,我個人在台灣是覺得比較不足的,這方面台灣還有很多需要學習與了解的東西。但是要從法規改起才有機會往好的方向走。台灣身障者現在處於一個僧多粥少的情況,能分到的資金非常少,特教資源分布不均勻,非大城市與鄉下的特教生甚至需要離開家鄉到大城市去,非常艱辛。這次我也有提出,台灣的生命教育課程中要加入反歧視教育,大家一起站出來發聲,從新一代開始努力。

香港殘障人士:生活雖苦但仍要前行

平機會數據指,香港約有534 200名殘疾人士(含多重障礙者)及1 451 500名長者,分別占總人口的7.1%及20%。香港殘疾人士的日常生活較中國同群體為佳。復康會與冠忠無障礙交通服務公司為行動不便者提供復康巴士,通過評估的殘疾駕駛者可向運輸署申領傷殘人士泊車許可證。

香港部分殘疾人士因顧忌他人觀感,不願申領傷殘人士登記證、即「白卡」(被社會稱為精神病患者),反映社會仍有隱性歧視。儘管小學低年級已開始教授殘疾知識,高年級進一步探討社區與少數群體關懷,身障歧視問題仍存。

港中大學生細說自閉症困境 成長路坎坷

香港中文大學學生「阿祖」(化名),雖無身體殘疾,卻診斷出自閉症與阿斯伯格症,持「白卡」登記證,曾於校園內遭受同學欺凌與教師刁難。當時三名老師未阻止歧視,反於教學中對他加以刁難,助長歧視風氣。幸虧其他老師扶持,才得以逆境翻轉,升讀中大。

阿祖透露,幼稚園時曾因此留級,小學就讀特教學校,備受同學和部分老師歧視,班上約八成同學存在專注力障礙;升中後轉讀普通中學,待遇才有所改善。他憶述特教學校存有嚴重歧視鏈,輕度專注力不足學生居金字塔頂端,嚴重程度者排序靠後,自己一度位於鏈,底飽受同學欺負。

阿祖認為儘管其後情況略有改善,然而時至今日,香港社會對「白卡」人士的接受程度依然偏低,歧視現象普遍、時有發生。常見人們以此取樂,缺乏應有尊重。他寄語身心障礙學童,雖然生活艱難,但只要比常人更努力,依然能夠成功。

被問及政府在這方面的補助,阿祖坦言不太清楚。但他憶述小學一名同學患有多重先天疾病,每月可獲1800港元補助,卻在小三時因病情惡化被迫退學,音訊全無。至於校內的反歧視教育,阿祖指課本雖然有提及,內容卻相當簡略,教師授課時也往往一帶而過,成效不彰。

面對身心的雙重考驗,阿祖自認能走到現在實屬不易。他勉勵道,「當上天給你天譴的開局時,你就是被選中了,得比常人更努力。」展望將來,阿祖夢想有朝一日能移居美國明尼蘇達州,現正努力存錢,期盼夢想成真。維基新聞香港記者就此事採訪化名為阿祖的市民,以下為訪談記錄。

記者:您可以說說看您的經歷嗎?

阿祖(化名):我雖然沒有身體上面的殘疾,但是我曾經拿過自閉症、專注力不足與阿斯伯格綜合症的傷殘人士登記證,就是俗稱叫做白卡的那個。

曾經我唸幼稚園的時候因為這些問題慘遭留級,小學我是唸的特殊學校,那時候也被同學跟部分老師歧視,升中學之後我轉回來唸普通中學,大家都對我很好。

阿祖(化名):小學人比較少,我那個班只有18個學生,整個年級僅有一個班。雖然是特殊學校,但是仍然存在歧視情況與歧視鏈。當時我那個班七八成都是專注力不足,站在歧視鏈頂端的是輕微專注力不足(的學生),通常都是班裡的學霸。(最正常的)就沒人欺負咯。

這個歧視鏈再往下則是按照輕微到嚴重排序,我因為比較特殊一點,雨露均沾,所以處在歧視鏈最底層的位置。如果是其他的班級,那麼最底層就是智力障礙人士。

我唸小學的過程就是從最底層一路混到最頂層這樣一個「逆襲」的過程。

記者:您被歧視的經歷大概是怎麼樣的?

阿祖(化名):上面我也提到了,因為我有自閉症並處在歧視鏈最底層,同學們都因為我不講話來欺負我。當時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教我們班的其中三位老師,他們不僅沒有制止這一系列欺凌與歧視行為,反倒在教學方面刁難我,助長這類風氣。

我可以在小學「逆襲」,基本上可以說是因為教我們班其他比較有人性的老師幫助我,才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後面中學因為轉回普通學校,老師人都很好,三分之二的同學也都有人性,包括我的同桌(笑),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雖然情況跟之前相對來講稍微好一些,然而直至今時今日香港人對「白卡」的接受程度依舊較低,歧視現象普遍存在。很多人都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沒有給到應有的尊重。

記者:我先前採訪台灣的議員時,她有告訴我台灣在(身障人士)這方面會給予相關人士一定的補助,香港的情況大概是怎樣的?

阿祖(化名):我雖然從出生到現在都在香港長大,但是從來沒有拿過本港的補助,不太清楚這方面。倒是我小學時一位女同學有這方面的經歷,當時她的情況是罹患專注力不足、輕微智力障礙與輕微癲癇,都是先天性的,一個月大約能拿到1800元港幣這樣子。

後面她小學都沒有唸完就離開學校了,在小三的時候老師告訴我們,她狀況不行,需要退學離開,同學們還有給她寫心願卡。此後再沒聽到過她的訊息。

記者:我在準備這次採訪時有查閱過相關資料,香港通識科跟常識課有提到會進行有關反歧視的內容,這件事情大概是怎樣的?

阿祖(化名):這點沒錯,從小學開始的確會進行有關方面的教學(只有兩三頁),然而實際上教師在進行教學時並不會詳細教學,而是一語帶過。跟教學性教育相關時內容一樣。課本的重點也只有一句,「歧視人不對」。

記者:您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阿祖(化名):我是覺得自己從一個重度自閉症差點被當成智障,經歷重重困難變成一個正常的香港中文大學學生,自己已經很厲害了。大概就是,當上天給你天譴的開局時,你就是被上天選中了,得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生活苦啊,但是我還是要繼續去走。我的夢想是有朝一日離開這裡,到美國的明尼蘇達州去。我現在已經開始存錢,希望有一天我會成功。

中國殘障人士:生活困難重重

據中國殘疾人聯合會2010年數據,中國殘疾人口約8502萬,但因數據滯後,2024年今日該數字已顯著上升。

為提高信息準確性,維基新聞記者選擇在市中心繁忙交通路口進行現場調查。峰時人潮匆匆,但從早上7:30開始觀察,記者僅見三位使用電動輪椅的殘疾人士經過。

助殘就業變「面子工程」 成擺設掩飾

維基新聞廣西記者發現,當局將2020至2022年設置的街邊核酸檢測亭改造為「蠶豆公益小站」,上頭標有「助殘就業售賣網點」廣告字,似乎與殘疾人士就業相關。

助殘就業變「面子工程」 成擺設掩飾

然而記者親近這些亭子發現,除少數被焊死門窗外,內部裝潢仍是核酸檢測亭原貌,且外窗張貼防疫指揮部關閉核酸亭公告,未見使用痕跡。

助殘就業變「面子工程」 成擺設掩飾

這些亭子疑似變成「面子工程」。一名住在附近小區的市民向記者表示,平日甚少見到有人進出這些亭子,上次見到有人進出是為了拆走內裡的冷氣機和設備,而亭子荒廢至今的原因亦無從得知。

這位市民懷疑,事件與早前南寧舉辦的全國青年運動會有關。他指出,青運會期間,大量外地人湧入南寧,政府為了「遮醜」,不惜將亭仔棄置一旁,無人理會其用途為何。

記者:您是住在哪?知道關於這個亭子的事情嗎?

南寧市民:我住在旁邊那個小區,平時天天出來走一走,買點菜散散步的,沒有見到過有人進出這裡。上次見到人進出是把裡面的空調跟設備拆走,什麼時候弄成這樣子的都不知道。(就是)面子工程咯!你不可能整個搬走嘛,搬走也沒人要嘛!

記者:您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南寧市民:前段時間(南寧)辦青運會,全國的都來這邊,一車一車拉人來。你不遮一下臉上肯定沒光,這個東西就放在這裡,也沒人願意了解這些是什麼。

實地考察與文件記載大相逕庭,但並非表示殘疾人不存在。

維聞記者準備本文時,原計畫訪問中國殘疾人作為本章節受訪者,惟因種種因素,計畫未能如願。最後,我們訪問了正在找工作的殘疾人Diana(化名),成為本節唯一受訪者。

聽障畢業生求職難 行業存歧視

中國內地一名電氣工程本科畢業生Diana,日前接受訪問時透露,自己因幼時醫療事故導致二級聽力殘障,需佩戴助聽器方能與人溝通。她指出,在求職過程中,僅兩成同學在秋季招聘季結束前獲聘,可見就業市場不景。聽障畢業生處境更艱難。

Diana坦言,國家電網拒收聽障人士,令其求職之路舉步維艱。她曾參加多家能源央企招聘,卻因殘障身份遭淘汰。Diana直言此舉使其努力付諸東流,備感失落。有企業招聘時直接拒收殘障人士簡歷,即使通過體檢亦可能被刷下。

Diana表示,非但聽障,色盲及恐高症求職者在電力行業也飽受歧視,皆因此類疾病或影響人身及設備安全。Diana認為轉讀微電子等專業或有助就業,惟前景未見樂觀。

在校方及殘聯支援方面,Diana指出校方設有1500元人民幣的一次性就業補助。而殘聯僅介紹殘障人士到電子廠從事流水線工作,未有在校內推廣相關就業政策。

對前景,Diana表示會一步一步來。若央企就業無望,則會轉投私企。即使最終惟有到電子廠工作,亦在所不惜。

記者:Diana你好,在採訪的開頭可以介紹一下你的情況嗎?

Diana:記者你好。我是一名就讀於某某大學(為保護受訪者隱私略)的電氣大四學生,目前正在求職中。最近我正在為這件事情而煩惱,因為我貌似因為小時候醫療事故的原因,現在是二級聽力障礙,日常需要佩戴助聽器才能正常與人進行交流。

現在由於不景氣的原因,学校內部整个电气学院就业都惨不忍睹,一月底秋招基本结束的时候才五分之一的人签三方协议。正常人尚且这么难,更别说殘障人士了。只能说,就业环境很差。比我想像中要難很多。

記者:您求職時的詳細經歷可以說一下嗎?

Diana:我以前轉過專業。現在情況是(中國的)国家电网招聘不招收听力残疾人,因此我无法参加他們的招聘。秋招时一边考研一边找工作,我参加过中广核,中核,国电投,三峡等一批能源央企的招聘,全部被刷或者进递补。

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我面試經歷不足,於是我如實告知了我正在準備考研究生,然而在後來一位HR告訴我,我被刷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是身障人士。當時就感覺我以前的努力全部白費了,挺難受的。

(就業)這方面的歧視還是很嚴重的。有的企業在接收簡歷時就明確告知不接受殘障人士的簡歷,體檢合格也有可能被篩出來。

我多说一点,其实不止听力残疾,还比如色盲,恐高症等疾病,电力行业都会比较在意,毕竟都是会影响人身安全和设备运行的。

只能说当时转专业还是欠考虑了,转专业去微电子,电子信息等专业可能会好些。雖然到那邊去就業前景也沒有變更好,他們對聽力這方面的要求會更低一點。

記者:學校內部有針對殘障人士就業給予什麼補助政策嗎?殘聯方面會對這種情況(求職方面)給予什麼幫助嗎?

Diana:學校內部沒有什麼政策,我先前諮詢了我的輔導員,他告訴我省裡面有一個「大學生就業補助」,以金錢的形式向學生一次性發放,人民幣1500元這樣。至於殘聯方面,他們沒來過學校裡面宣講再就業一類的政策。他們只會介紹人去電子廠流水線工作。

記者:您對後續有什麼打算嗎?

Diana:我打算走一步是一步。既然現在都這樣了,那我打算先繼續試試看,大不了還能進電子廠流水線工作。我家裡人希望我找穩定一點的工作,像是央企這種,但是如果實在進不了那我會考慮去私企。

结语

身障人士在生活中固然存在諸多不便,然政府與社會面在對其進行一定程度之幫助及干預後,大部分身障人士均能順利融入社會且與普通人生活無異。目前兩岸三地殘障人士權益仍有待提升,平權前途依舊漫長。

在亞洲部分國家與地區,政府已經開始推行身障人士反歧視教育,或是將身障幼兒與普通學生編為一班,從幼兒教育出發,塑造友好環境。待其長大成人後即可成為社會反歧視之中堅力量,幫助身障人士完全融入社會。

兩岸三地雖根據相關部門公告均有設立相關課程,然均因不同原因未能完全發揮作用。維基新聞記者呼籲,各地應根據相關情況做出相對應調整,加強反歧視教育,防止反歧視教育成為「空頭教育課程」、即形式主義。

消息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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